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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田修一:文学洁癖让他成为影视圈强悍IP

《职业经理人周刊》

在日本影视界,吉田修一的名字几乎是和东野圭吾齐名的大IP (知识产权),他的小说被改编而搬上银幕的比例奇高,几乎每一部都叫好叫座。大多数中国读者对吉田修一的兴趣并不是始于阅读,而是始于妻夫木聪主演的电影《恶人》以及高良健吾的《横道世之介》或者《再见溪谷》《同栖时代》《新熟女时代》等电影。这几天,做客上海书展的吉田修一,先与编剧史航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对话,后又举办新作读者见面会,话题除了写作自然脱离不了时下最流行的IP。

希望参与改编,就像“想和作品殉情”

在日本,推理文学与漫画一样,是整个通俗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日本的推理作家不计其数,而改编成影视剧的推理作品也几乎是每年最大的潮流,像近几年的《所罗门的伪证》《我的男人》都入选了《电影旬报》的年度十佳,而先后上映的东野圭吾的《天空之蜂》,伊坂幸太郎的《蚱蜢》也聚集了名导名演,还有吉田修一这次带来上海书展的最新长篇小说《怒》,也已被改编成了同名电影,即将在日本上映。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是,日本的IP改编,其二度创作基本保持在一个相当高的水准。

有人说,像吉田修一这样摘得过日本文学最高奖芥川奖的名家来说,把改编权交到自己喜欢的导演手里就好了。至于后续,改好了是自己作品好,改坏了可以说跟他没有半点关系。然而,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吉田对自己作品的改编有着非同寻常的执着。据他自己透露,每次他有小说面世的时候,都会有导演联系想要改编。由于他非常喜欢看电影,所以会亲自挑选自己喜爱的导演来拍。6年前上映的电影《恶人》,剧本是由吉田修一与和导演李相日一起完成的。当时,吉田修一很直接地表示说:“我想参与剧本的创作。”他认为,如果《恶人》要以电影的形式再次出现在大众面前的话,我希望能够参与整个制作的过程。他形容说:“这种心情,大概跟想和作品一起殉情是一样的吧。”

日本的IP改编为什么那么牛?从吉田修一的话语中多少可以看出,从挑导演到亲自写剧本,改编的成功与原作者的深度参与是大有关系的。

有媒体披露,李相日导演曾在接受日本采访时回忆过与吉田修一一起写剧本的日子,“我们两个人的配合就像大家经常玩的棒球投接球游戏一样。可是,这个投接球游戏玩得可真久啊……”据悉,当时加入了剧本改编后的吉田修一,慢慢就发现自己虽然是小说的原作者,但在编剧方面完全是个新人。《恶人》的剧本创作阶段艰难而痛苦,但那次真是让他学到了不少东西。那时,面对李导演“还没写到心坎里去啊”这样的发难,他只好坚持再坚持,直至写出能让自己感同身受的剧本为止。2010年制作完成的《恶人》,最终在正式上映前便拿到了当年蒙特利尔电影节的最佳女主角奖,并在当年的日本国内电影奖项上收获颇丰,票房也大获成功。

作家卖名字还是卖作品,成了个问题

“IP不是万能的,IP的局限性在于它是商品不是作品,即使是出自名作家之手,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所以我只能战战兢兢,告诉自己要做到更好。”吉田修一以作家身份提醒,影视圈不能言必称IP。

IP在近年经历了从走红到红得发紫的过程。好莱坞把钢铁侠、美国队长、绿巨人等漫威英雄拍成了最绵长的系列;在中国,IP剧也几乎无所不包:《寂寞空庭春欲晚》《云之凡》《翻译官》《微微一笑很倾城》《锦绣未央》《诛仙》《新飞刀》《牧云记》……古装、现代、职场、仙侠、武侠什么类型都有,而且都是大投资,请知名演员加盟。然而,不容回避的事实是,在这些热闹非凡的作品的背后,我们几乎讲不出他们的作者都是谁。

现在一部文学作品在网上连载,点击量超过1000万次,就会有公司决定要拍。通常是纸质书尚未出版,影视版权等相关事宜已经历了一番竞价大战。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业内人士表示,影视改编和游戏改编近来出现了水涨船高的态势,很多小说IP的改编授权金已经是百万元起跳了。在这场内容争夺大战中,作家们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礼遇。一些不知名的写手几乎是一夜暴富。事实上,对那些已有作品改编先例的、稍有名气的作家来说,往往是仅仅出了故事大纲,就已经有人决定买版权了。

在这个商业主导的产业链中,原著作者有时只是个名字而已,有的甚至连署名权都没有,更谈不上对自己作品的主导权。某知名编剧曾说起这样一个案例:有家公司花100万元购买了一位女作家的小说,因为小说在网上连载时点击量很高,买下后却将故事束之高阁。投资方甚至说:“就是为了那个名字,买的就是那印在封面上的几个字。”原本,IP改编不啻为影视投资与制作的一个新方向,可过犹不及,而今它在国内却几乎成了唯一的“商业正确”。卖名字还是卖作品,成了个问题。许多作品根本没时间经过二度创作的深耕与培养,就被草草投拍推向市场,或者跑马圈地般先买下再说。

IP剧虽然是“你想看什么我拍给你看”,但它却无法保证好看与否。比如很多导演、制作人纷纷转型当起了“产品经理”,特别擅长于在微博等社交媒体宣传、造势与推销,充分吊起粉丝胃口,但在内容生产上却越发力不从心。某些作品虽然品质一塌糊涂,但借着IP这个壳以及社交媒体上的充分运作总能把用户忽悠进来了,吐槽背后仍有可观的收视率,投资方还是能让资金迅速回笼、增值。这个产业链上最重要的环节之一:作者,反倒成了最无足轻重的角色,而又有多少作者愿意像吉田修一那样捍卫自己的文字?

来源:文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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