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颂》终于结束了,从剧集开始的热捧到后半程被集体吐槽,《欢乐颂》也许真的有毒。很多人将《欢乐颂》归为时装剧,尤其是刘涛饰演的安迪被评委“精英女性穿衣模板”,就实在有些言过其实。即便挑出衣品最高的安迪,也和其他国产剧里的职业女性穿着那样,捉急得一言难尽。
比如被旁白成功塑造为“高冷难以接近”的安迪第一次进公司,穿的一身垫肩非常夸张的白套装:
而同一天准备进公司争一个“老总”当的曲筱绡穿 SL 摇滚明星风格的亮片蓝(!)耸肩(!)西装和喇叭裤,画风就特别感人:
并非说强化肩部线条绝对不行,但编剧似乎认为,这样戏剧化的着装才能体现女性的强势,其实跟“黑化必须靠眼线”一个思路。说到这里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安迪语速再快、旁白再夸张,作为华尔街精英仍然没有太大说服力。
据说剧里的爱马仕大都是演员的私货,而套装则多是 Brunello Cucinelli、Balmain、Prada、Dolce &Gabbana 等的高级货。不过群众吐槽:一股爆款味。而此时你打开某宝,“安迪同款”的搜索结果也特别喜人:
所有国产“时装剧”中几乎都存在这样的问题,如果你还记得,包括《离婚律师》和《虎妈猫爸》甚至更早一点的《杜拉拉》,即便植入了一大把时尚品牌,也从来不会真的引领潮流,变成什么“穿衣模板”——不过是为淘宝同款的制作商提供了爆款的模板。
《虎妈猫爸》剧照
《离婚律师》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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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 体时髦的“精英女性”是什么样子?回到安迪的留学地——美国,在《欢乐颂》播出完毕的同期,有一部美剧也迎来了大结局:播出七季的 CBS 热门美剧《傲骨贤妻》。最后一集里,阿莉西亚和丈夫像七年前那样,再次来到了台上面对满座的记者和闪光灯。从丈夫被起诉开始,到丈夫被起诉结束,可对比从 前,七年后的阿莉西亚是那么傲然和体面:
而帮助她完成这最后一幕的,是 Giorgio Armani 的黑色西装。这件西装的剪裁是如此贴身,几乎紧贴到最后一微米,并带一点 peplum 腰部装饰。它看起来并不舒服,但无疑是苗条流畅的,像盔甲一般有力,却也充满女性气质。
《傲骨贤妻》是一部有着超高水准戏服设计的律政剧,即便归入时装剧也毫无问题。事实上,《傲骨贤妻》播出的七年间,剧中女性角色的造型直接影响了美国职场女性的穿衣风格。在 80 年代诞生的女性“权力套装”(power suit),《傲骨贤妻》几乎凭借一己之力给了它新定义:更女性化、更有威信。
七年来,阿莉西亚身上那些西装和裙子,时髦大气、剪裁完美,充分符合芝加哥顶级律师的人设,是办公室女性尤其是女高层的穿衣样板:
穿衣风格自带贵气的老板黛安,也是 icon 一样的人物:
阿 莉西亚的高收入,维持一个充满 Giorgio Armani、Oscar de la Renta、Ralph Lauren 等一线大牌的衣橱也合情合理。看完阿莉西亚与黛安的着装之后,你简直怀疑那些沉闷松垮的西装外套是不是应该人道毁灭。事实上,就连第一夫人可能也在“借 鉴”阿莉西亚的穿着。剧中她穿过的一件 Michael Kors 粗花呢西装,大约一年之后出现在了米歇尔·奥巴马身上:
《傲骨贤妻》的新式“权力女性”着装,或许也给了之后美剧中的精英女性一个风格基础。于是,我们看到了《纸牌屋》中的克莱尔·安德伍德、《丑闻》中的危机公关奥莉薇亚·波普、以及“副总统”赛琳娜·梅耶。作为高层,她们的衣着并没有很大的发挥余地,但仍然有自己的特点,辨识度极高。比如克莱尔的标志是深色系的极简连衣裙,简洁修身的线条衬托着她颀长健美的身段:
奥莉薇亚的衣橱更加柔美明亮,那些奶油色的斗篷外套(大多来自 Max Mara 或 Burberry)搭配阔腿裤,干练又浪漫,让不少女观众眼前一亮:
热门喜剧《副总统》中已然晋升总统的赛琳娜则是典型的华盛顿政客,衣橱要取悦保守的选民而非常传统。她的服装也必须传达“脚踏实地”的信息,尽管衣服标签赫然写着 Prada 或 Elie Tahari:
前段时间大热英剧《福斯特医生》里,机智冷静女医生则教会了大家:工作女性必须要有一件好风衣。
另一个不断在电视荧幕上生产“职业女性”形象的是日本。比方说天海女王:
耀眼的女王自是绝对的精英 look,但日剧特别擅长去讲那些平凡小人物、小职员的故事。无论他们所处的生活多么窘迫狗血,必然穿得齐齐整整去上班。在少女漫走向的《帅气和尚爱上我》里,纯子小姐作为一名培训机构的英语老师,通勤打扮也是从没有掉链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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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装造型在塑造这些职业女 性形象时起到了关键作用,至少让观众一眼就相信她们的确是努力工作的寻常社会人,而不是完全依托某种想象而存在的架空人物。这就牵涉到《欢乐颂》另一个问 题——对精英阶层的失败想象,相比离平常人生活更近的邱莹莹和樊胜美,智商超群的CFO安迪或者风扬跋扈的富二代曲筱绡本质上都是网络文学的虚构,缺乏足 够的现实依据,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很多在大型外企工作多年的人对安迪在剧中的表现感到尴尬。
在人物塑造先天不足的情况下,服装本来可以作为弥补的方式大展拳脚,但《欢乐颂》中的造型不仅起不到引领新风的作用,反而将职业女性的形象变得刻板又浮夸,非常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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