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在一些比较正规的、所有者不是我的公司里担任过董事。很难说这是我的本性，但有话直说确实至少会在很大程度上消除管理层会议中常见的阴谋、欺骗和花招。背后说人坏话以及背信弃义那一套，既会让那些工作尽职的人士气低落，又会分散他们的精力。但企业董事会中往往不乏喜欢使诈的伪君子。玩弄阴谋诡计从来不是我的强项：我觉得这些阴谋都太麻烦，而且毫不创造生产力。

理论上，大公司是鼓励自由发表意见的。但在现实中，自由发表意见会毁掉一个人的职业前途。直言不讳的员工被视为无法与团队合作；独立观点会受到打击，因为它们可能会破坏维系整个体系不倒的种种错觉。集体错觉(groupthink)是一种致命的疾病，会导致大公司的灭亡，而这种疾病主要是阿谀奉承的风气所致。

我很幸运，能够（在合理范围内）对记者或者在公共平台上说我想说的话，并在这个专栏里发表一些比较“劲爆”的言论。如果我是一名雇员、甚至是一名CEO，我就得服从公司要求、远不能像现在这样想说就说。当你放弃了权力、津贴以及身为工薪阶层的相对安全状态，这些自由是你换来的好处之一。如果你为公司打工，那么或许有一天你会被解雇，但很可能你会拿到一笔数目可观的遣散费，你的房子很可能也不会被收回——而一些倒霉的企业家有时却会遭此厄运。

当然，能够想说就说并不全然是件好事。在谈判中，我有失言的时候，把本不该说出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遗憾的是，商界充满了诡计、讨好和奉承（事实上生活中也是如此），以至于直言不讳的表达观点可能会让人们付出巨大的代价。近来，由于愚蠢的劳动法规和整个社会对法律手段的过度使用，进行工作面试或辞退员工变成了一种阴谋演练。

另外，如果你一辈子都不用拍马屁，你有可能会变得缺乏修养。我看到，这种现象在一些多年拥有巨额财富的人身上有所体现。骄傲、虚荣心、极度的控制欲、以及将这种欲望付诸实践的能力，这些加在一起，可能变成一杯危险的毒酒。尽管阿克顿爵士(Lord Acton)说过一句名言——“权力导致腐败，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但他随后又说了一句同样精辟的话——“再也没有比官方神化掌权者更坏的异端邪说了。”所有的老板都应谨记这些。即便你真的能直抒胸臆，这样做也并非总是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