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波顿(Anthony Bolton)近日宣布自己计划退休,不再执掌富达全球投资(Fidelity Worldwide Investment)旗下的中国特殊情况基金(China Special Situations)。到目前为止,这只基金的表现一直不尽如人意。上周,他为自己在香港的“收山之作”令投资者失望表示了遗憾。
拥趸曾认为,波顿在亚洲市场也能取得像他管理富达旗下英国特殊情况基金时一样优异的业绩。在波顿掌舵的28年中,英国特殊情况基金的年收益率平均较市场高出了6个百分点。但波顿进军中国市场的尝试迄今来看是个失败。自2010年发行以来,中国特殊情况基金的净值下跌了11%。
波顿表示:“这只投资中国的基金没能给投资者带来回报,对此我当然非常失望。”
但波顿并没有认输。他遇到的挫折或许已令他收起了曾经的雄心壮志,但他现在依然和三年前初到香港时一样看好中国的未来。
波顿坚称,他在63岁之际、接受中国特殊情况基金掌门人任命仅3年后就宣布退休,并不出人意料。他表示:“我认为,自己此前已坦承,这份工作我只打算做几年。当我离开伦敦时,我的退休计划并未取消,只是推迟了。”
回顾自己那段并不顺利的任职经历,波顿表示,自己最严重的错误在于,没有预料到中国市场的挑战有多严峻。他说:“我对中国市场的预期是,在这里可以赚到钱。但情况比我想象的更富有挑战性。如果我事先知道中国市场的情况是这样,我不会采用这种杠杆水平,一开始也不会采取如此保守的投资策略。”
2011年波顿遭遇了一次严重的打击,当时他投资了两家通过反向收购在美国上市的中国壳公司,其中一家是西安宝润(China Integrated Energy)。受做空者提出的欺诈指控以及审计方毕马威(KPMG)辞职影响,该公司的市值蒸发了90%。
波顿回忆称:“有多家中资公司在美国上市,其中有几家采用的是反向收购模式。我当时认为,这类公司中的20%可能缺乏投资价值,其余80%则是好公司。但我把标准定得太低了。缺乏投资价值的公司比重远远高于这一水平。”
但中国市场目前出现了一些好转迹象。波顿在中国特殊情况基金也有他自称“非常重大”的持仓——这是他迄今在富达旗下任何一家基金中所做过的最大规模的投资。这只基金自去年9月末以来已上涨近16%。现在波顿依然乐观地认为,如果投资者们继续持有,将在未来两年内收获回报。
他说:“看看中国特殊情况基金自去年9月以来的业绩吧。过去曾使我深受其苦的因素在很大程度上帮了我。投资者们还需等待更久。但现在已经能够看到希望。”
波顿指出,未来中国经济的增长速度较过去将会有所放缓。但他预计,中国的经济增长质量将会提高,而中国消费者将成为增长的驱动力量。北京方面的声明显示,新一届中国政府希望赋予创业型企业更多动力,波顿对此表示赞赏。他还充满热情地谈到了中国中小型企业的发展前景。
波顿称:“为了从中国政府的新政策中受益,最好的投资标的是私营企业,而非国营企业。我一直喜欢投资中小型公司,我认为它们的定价存在偏差。国有企业并不是以股东回报最大化为经营目标的。相对于私营企业而言国企的风险较小,但我不认为未来几年国企会是市场上的明星。”
波顿表示,在中国投资的基本要素和在世界其他地方一样。但当一位投资者想在中国市场一试身手时,仍然需要面对一些细微的差别。例如,中国市场的波动性更大,政府政策的突然变化也能构成风险。他指出:“中国政府可以在一夜之间改变游戏规则,这可以对一个行业造成显著的影响。一些投资机会目前看起来可能非常有吸引力,但规则一变,情况就不一样了。”
作为一名反向投资者,波顿表示,中国市场最有意思的一点在于,投资者是如此地热衷于抛售股票。大批投资者对于股票投资仍然缺乏兴趣。波顿还指出,A股市场上的共同基金在过去三年来一直受到资金外流的冲击。他说:“这种情况颇不寻常。A股市场上的共同基金缺乏充足的新资金注入。而在过去三年的绝大多数时间里,这些基金一直处于净赎回的状态。”
波顿未多做讨论就把基金交给戴尔•尼科尔斯(Dale Nicholls)执掌,有两方面的原因。两人的投资风格近似,并且所持股票有33%重合。尼科尔斯是澳大利亚籍,目前负责管理富达旗下的亚洲小盘股基金以及太平洋地区基金。
波顿指出:“我们常常与相同的上市公司会面,并参加相同的会议。戴尔的投资风格虽然并不与我完全一致,但非常近似。这是促使我和董事会认为他适合接班的一个原因。”
在未来的几个月里,波顿计划回到伦敦,并继续以顾问的身份留在富达。他颇有风度地表示:“我将向驻伦敦和香港的投资团队提供建议,也愿意与中国特殊情况基金的团队以及戴尔分享观点。”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资产管理业务已经不再是他生活的重心。他希望把更多的时间花在创作现代派古典音乐上,这是他在过去几年中重新拾起的一个爱好。他自豪地指出,香港管弦乐团(Hong Kong Philharmonic Orchestra)去年3月演奏了他作曲的一部作品——《罗德岛的巨像》(The Colossus of Rhodes)。
波顿的批评者们声称,他在香港的表现是个失败。但波顿对这件事的看法仿佛一个身处文艺复兴时期的人。他似乎并不很担心自己的声誉会因为不稳定的业绩而受到损害。他认为,经历本身更为重要。
波顿说:“当我接下执掌这只基金的使命并搬到香港时,有好几个人对我说:‘安东尼,你已经交出了一份完美的成绩单,为什么还要冒破坏这份完美的风险接下这份工作’?但我不想带着遗憾结束自己的职业生涯。这是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事。人必须去做自己感兴趣的事。而我认为中国是如此引人入胜,以至于我必须去中国一试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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