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和一位同系读书的美国人谈起各自的孩子。她做了二十多年单亲妈妈，终于熬到了大女儿工作成家，小儿子离家读书。我的女儿当时才两岁多。她问我们是否还计划要老二。我回答说还在犹豫中，我和老公当时分居两地读博士，精力不济，经济也吃紧。她很理解地说：“要孩子，是一个不够，两个太多”。我觉得这句话太精辟了。既然孩子不能要一个半，就生一个打住吧！

然而Abby到了三岁时，我们还是做了同伴压力(Peer Pressure) 的俘虏。具体地说，是做了Abby间接传达的同伴压力的俘虏。她所在的蒙校一个班里25个孩子，3岁到5岁不等，其中只有她和其他两个中国孩子没有兄弟姐妹。时不时班里就有小婴儿照片贴在门上，说哪个小朋友又多了弟弟妹妹。

Abby因此着急得天天找我要弟弟妹妹。有一天在饭桌上还涕泪交流地说：“没有弟弟妹妹，我就长不大了。”因为招架不住小家伙的恳求，再加上我们自己也淡忘了养孩子的苦累，就在Abby四岁半的时候给了她一份特大礼物，一个小弟弟。

刚有老二的时候，常常想打自己嘴巴子，觉得记性哪儿去了，好好的日子不过再受这二茬罪。然而坐月子的blue过去后，发现自己特别享受第二次做妈妈，毕竟有经验了，心态上放松了许多。老二很快成了我们三个人的香饽饽，每天被爸爸妈妈姐姐轮番抢着抱。转眼小家伙两岁多了，和姐姐两个人互当对方的玩具，又团结又斗争，故事不断。Abby有个永远的玩伴在家，我们也免得绞尽脑汁陪她玩了。有时候看两个孩子亲密互动，再回想起同学说的那句“一个不够，两个太多”，觉得这生孩子，一个不够，两个也不多呀。

孩子可爱，但未必多多益善。生儿育女的辛苦不说，单讲孩子的大学学费就是一笔让人望而生畏的开支。平均一个孩子自费大学四年要花费二十万美元，两个孩子就是四十万美元。大部分在美的中国家庭都像我们这样，生两个孩子就适可而止。坚持“只生一个好”的比较少，有勇气要三个或更多的就更是少数了。我们身边有好几个三个孩子的家庭，老三的到来都是意外礼物，有意识要生养众多是少数勇敢父母的选择。我们的一对朋友夫妇一直想要两男两女，做此打算的同时他们就说，以后四个孩子的大学学费要靠他们自己想办法。现在他们老大才六岁，已经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跟在后面了。两男两女的愿望是实现了，每年圣诞他们发来的全家福都是人头攒动，很热闹很拉风，至于这些孩子能不能自供大学就是后话了。

对做妈妈的来说，生两个孩子你还有外出工作的可能，生三个孩子还去全职工作就非常吃力了。而且因为美国人工成本高昂，可能托儿费基本要抵销你的工资收入。所以很多母亲选择全职在家相夫教子。我自己因为两个孩子的出生就在家里陆续泡了几年，如果再有个老三，估计再入职场就是十年后的事了。所以两个孩子后，我对生孩子的事情已经基本免疫。经常在各种场合看到英雄的母亲们领着她们超级可爱的宝宝小分队三五成群鱼贯而过，自己还是由衷地钦佩和羡慕。但是这本养孩子的成本账在手，再加上对自身能力的自知，如今不管老大怎么叫嚣着再要个妹妹，我也不上钩了。对我来说，一个不够，两个不多，三个…? 还是太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