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习惯于称他为“康老爷子”。曾经做过银行、信托、证券、基金等等领域,两年前进入新华人寿才算踏进保险圈子的他自认为是“保险新兵”。
两年前独自背着双肩包跨进新华人寿大门的那天起,这位新兵偏偏和从未接触过的保险较起了“劲”,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显得不那么轻松。
现在,新华人寿上市了,康典却还在反复告诫同事们,“提起精神来,别想上市后过舒坦日子,所有人都得保持清醒,随时得面对挑战。”
事实上,在如今保险业年景欠佳的背景下,一边是寻找新增长点,养老健康产业的盈利模式等难题接踵而至;另一边,随处可能都有风险暗礁。康典执掌下的新华人寿将如何交出上市后第一个完整年度的成绩单?
喜忧参半
对于十五年来饱经风霜的新华人寿来说,能够成为国内第一家A+H上市的保险公司并不容易。“实际上,上市并不是资本补充那么简单,而是意味着新华人寿华丽转身的开始,必须要走出一条新路来,为新华人寿、为保险人赢得应有的尊严。”康典如是评价上市的意义。
刚从石家庄下公司地方机构回来的康典,告诉前来致谢的投资人,“先不要谢啊,今年的形势是喜忧参半,未见乐观,甚至是审慎悲观。”
让他喜的是,新华人寿上市一跃,对整个新华人寿的员工队伍来说,是很大的鼓舞,也因此一举拿下了“开门红”。
但康典说忧患意识不能放下。新华内部人士说,“康典上任两年多来,一直以大金融的视角来看待小保险”。他多次在大会上讲,金融业的其他门类都经历过痛苦乃至覆灭的轮回,经受过生与死的洗礼,进而逐步健康和强壮起来。而保险业也必须经历这样的痛苦轮回。
康典认为,“人寿保险行业经历了十几年的高速增长,而积累的矛盾和问题日益尖锐和凸显,到了非转型不可的地步了,传统的粗放式发展模式举步维艰”。“而转型的核心就是回归服务业的本质,回归保险业的本源,也就是以客户为中心,突出保险保障功能”。
他考虑的是,上市过程当中,做出的很多承诺还未兑现,离兑现还有三五年的路要走。“脱胎换骨”的变化还需要假以时日,而现在依然还拿着那把“老枪”。事实上,积重难返的保险业“变身”也殊为不易,转型涉及各个业务条线、各个渠道、各个环节。就此而言,康典也轻松不起来。“大量问题还堆在那儿。”2012,“救火队长”
站在清醒和审慎的立场,康典认为2012年进入了“事故多发地带”——不知道天上何时会忽然掉下怎样一块石头。“车往前走,前面有一个三角形标识——进入事故多发地带。山上有石头,经常往下塌,得时刻留神,急转弯、爬坡。”在不久前,新华人寿全系统的大会上,康典如此判断形势。他说,今年不是一个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年景,尤其对保险业更是如此。
实际上,整治寿险销售误导顽痼、保护消费者权益,也是保监会今年的工作重点。但在保监会动员大会之前,新华人寿全系统已开会部署任务。大会上,警示风险之外,康典的第二个意见是“审慎悲观”。某种程度上,之所以提出公司转型,以“客户为中心”战略也基于此。
康典认为,很多问题出现的深层次原因在于没有很好地理顺与客户的关系,沟通不到位。寿险产品很特殊,销售、服务、兑现等环节,需要持续很长时间,动辙就是十几年、二十年。十几年前把产品卖出去了,这期间经济环境、金融环境、市场环境、客户环境发生多大变化,谁也无法预料,所以问题一下子都攒到今天了。如何兑现当初的承诺,考验极大。
元旦之前,63岁的康典一口气跑了六个地方机构。今年,又接着跑,他要求自己一年内要跑遍分公司。
要节流更要开源,一边是解决“历史遗留问题”,另一边也需要开展业务创新。康典在内部会议中反复提到的,就是新业务渠道的拓展。
用康典自己的话来讲,“以客户为中心”这一战略转型就好比是“从游牧文明向农耕文明的转变”。营销员要做的就是精心呵护客户基础,以客户为中心,而不是粗放式的“野蛮开采”。
业务模式和渠道的创新是他所希望看到的,但目前的计划仍处于研究阶段,也搞了几把尝试,“很难短期内见到成果,也很难预期未来,因为取决于政策的突破,”康典坦陈,“但不这么搞,肯定是日子越来越难过。没有自己的地和固定客户群,注定是死路一条”。
“专注而偏执”
当平安买下了深发展,当人保、人寿等同业都以五年内要控股一家银行、一个基金公司,从而打造金融保险集团为目标之时,新华却选择走向另一个方向——固守保险本行。
其实,康典不仅熟络金融、投资圈子,还深谙投资运作之道,且人脉关系广博,以其深厚的银行资源基础,以及丰富的投资经验,要想战略入股某家商业银行,似乎不是件难事。但对新华本身,康典的头脑很清醒,“我认为纯寿险走得通,我不想分散我的精力和资源。新华本身没有那么多资源,再搞个银行、证券,我得拿出多少资源,管理起来容易吗?”
有人质疑,很多中资保险公司的承保业务都不盈利,只能是靠投资。康典却有自己的想法,“我就不信邪,如果一个保险公司找不到一个可以盈利的地方,那么这个行业就没有存在的道理。保险公司又不是公益慈善机构和财政拨款单位。”“你凭什么上市?你和已经上市的那几家有什么不同?”面对高盛的诘问,康典说了自己的战略思路——纯寿险、回归保险本源和以客户为中心,以全方位的寿险覆盖客户的全生命周期。康典为新华定位,“我是会固守这条路。对新华来讲,我认为没有其他选择。”
《经济观察报》:公司已开始进军养老健康产业,请问是否有特别好的商业模式?
康典:我们就此无数次开会研究。不能说解决了问题,我只是提出来一些思路。但起码要形成一个仿真度比较高的商业模型;然后才能去模拟出来,不容易。何况保险公司现在缺乏相应的人才,像目前做专业做养老的,未必懂保险;懂保险的,又不一定懂养老。加之资金投入非常大。但健康产业这块,相对容易赚钱些。我们也不准备去投大型医院,投入相对较少,经营思路较清晰。
《经济观察报》:新华人寿在投资方面有哪些考虑?
康典:对新华来说,我们提出新华只做寿险。所有投资项目,都必须考虑两个标准:第一,是否有一个令人满意和稳定的投资回报;第二,能否对寿险业务形成良好的互动,协同效应。初期阶段,我们会选市场上优秀、管理良好的、富有经验、业绩不错的PE,委托他们代我管理,考核他们的业绩。但目前新华在PE方面的投资资质还没有获得批准。关于海外投资,我们会考虑和有经验的公司做co-investor,不可能自己单独进行。投资风险很大,保险资金的性质决定了你不能冒太大的风险。所以虽然很多人觉得我错失了很多机会,但反过来讲,也躲过了很多陷阱。
《经济观察报》:今年是新华第一个完整年度的上市,该如何交出一份好看的成绩单?压力何在?
康典:压力肯定大但不能够姑息当前,放弃长远。总体上讲,短期内你总得赢利吧,总得保持一定的速度吧,而且得合规,长期内你必须有价值、可持续,给投资人满意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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