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小虾米,所以要维护的客户关系也不多,需花的本钱也不大。一般来说,买盒100元左右的月饼送人,有时还能从客户那里拎回个一两盒,大家等量交换,但心意都尽到了,皆大欢喜。
好朋友是银行的,这就有点坑爹了。这几天给她打电话,不是正在送月饼,就是在送月饼的路上。本来么,光是送个月饼也就罢了,但是因为国家三令五申,把高档月饼给生生取缔了,所以好友还得自己花心思,采买些月饼的“陪嫁”一起送过去,这才对得起客户。小一点的客户,随月饼送张超市卡;大一点的,送名牌衣物;超级大的,就得花尽心思买新奇礼品搭送了。上述“陪嫁”,费用从500元到3000元不等。
我问,那身为主角的月饼,你通常送多贵的呢?好友说,这一点,还真得感谢灵隐寺。因为她这家银行的制度,这些维护客户的费用,年初就一笔核给你,用多了自己贴,省下了就算你的福利。如此一来,既然“陪嫁”省不得,月饼自然是挑又有品牌又便宜的送才好。这几年,杭州一些寺庙逢中秋就开卖素月饼,价格从80元到100多元不等,因为沾了寺庙的光,人人都觉得如此一来送的不但是月饼,还是福气。为什么挑灵隐寺的送呢,一来灵隐寺名气大,价格公道(好友送的这档只需100元),二来据说灵隐寺方丈口味清淡,不喜重油重糖,这一点恰恰符合了很多领导的口味。
我有个同学,正儿八经是个领导,官不算大,但因掌着实权,每到逢年过节,送礼的人真是一茬茬的。因为他的前任就是因为手太松,被双规进去的,所以他老婆下了死命令,孩子养大成人自力更生之前,不准倒在糖衣炮弹上。如此,每到送礼高峰的时候真是苦了他了,不贵重的实物可以收,但实物里夹带的真金白银就得一样样挑出来送回去。去年中秋,有个老板趁他不在,撇下一盒月饼一箱酒就走了。等他晚上回来一开箱,真是惊得面色煞白。那箱酒是时下中国大地人人追捧的拉菲,拉菲旁边,还静静躺着一个厚厚的信封。同学哪里敢拆开来看,赶紧连夜退了回去,团圆饭都没吃安稳。
如此桥段,似我等工薪阶层,只好是当笑话来听的。我辈单位里发盒月饼,还要缴月饼税,几时想过发月饼不但不用缴税,还赠送奖金的?为了表示对税务部门亢奋的征税冲动不满,也为了表示对单位发的月饼不屑,我宁可自掏腰包,去买榨菜鲜肉月饼吃。说到这个榨菜鲜肉月饼,原来觉得月饼里有这个款式很正常,如今有了微博,发现那么多江浙以外的朋友对这种馅饼也叫月饼深表震惊。我觉得震惊的缘故,可能不是因为馅的缘故,而是惊讶这么好吃的一款饼,为何要勉强自己也叫月饼?
差不多十年前,每到九十月份上班的时候路过采芝斋、九芝斋这样的杭州老牌糕点店,我总喜欢买个一袋现烤的鲜肉月饼做早饭。我记得那时候是5毛钱一只,后来慢慢地1元、1.5元、2元地涨上去了,今年没去消费过采芝斋,家门口另一家新开的糕饼店已经涨到2.5元一只了。如果有月饼期货,那该多好呀。10年涨5倍,略输房价,稍逊黄金,但肯定跑赢了大多数理财产品。
(本文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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