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PG&E公司的案例
在这个年代要想经营好加利福尼亚最大的公共事业公司PG&E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在经历了加州2000-2001年的能源危机之后，PG&E最近才从这起公司历史上最大的灾难中缓过气来。这场能源危机导致能源的批发和零售价格暴涨，PG＆E为此吃尽了苦头，不仅它两个最主要的子公司申请了破产保护，它自己也无法按时偿付贷款和商业票据。
虽然情况有了好转，但这家市值110亿美元的公司依然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包括如何修补与监管机构之间的关系裂痕以及重整公司的业务运营，当然最关键的是要研究未来如何避免类似的灾难。
为了领导公司进行这次重大转变，PG＆E公司的董事会并没有从其他公司挖来一个明星CEO或者请来一个经营专家，而是让自己的CFO Peter Darbee来担此重任。公司的问题源自一次财务危机，而Darbee非常了解公司的财务状况及问题的原委，同时他曾经在高盛、AT＆T和太平洋贝尔工作过，积累了相当丰富的公司经营经验，最重要的是他帮助公司躲过了破产的危险，如此看来董事会任命他为CEO的确是明智之选。
Peter Darbee只是众多“变身”为CEO的前CFO中的一员，他们还有大陆航空公司的Lawrence W. Kellner，Lowe’公司的Robert Niblock和哈雷-戴维森（Harley-Davidson）公司的James Ziemer。事实上，CFO杂志曾对CEO的资质背景做过一次调查，发现财富100强公司中20%的CEO都曾做过CFO，而10年前这一比例只有12%。
当然，很多CFO不会直接升到CEO的职位。根据CFO执行委员会（美国国内从事最佳实务研究和定量分析的顶尖机构）的数据，只有12%的CFO能够晋升为CEO。实际上，CFO们在变成CEO之前通常都会担任一些经营性的职位。有时候则相反：一些经营性的经理会先做一段时间的CFO，然后再升为CEO，国际纸业集团的John V. Faraci就是如此。
不管晋升的方式是什么，这一改变反映了董事会寻找CEO方式的转变，他们对20世纪90年代那些个性张扬的经理越来越不感兴趣，而更加倾向于选择一位信得过的、将经营艺术和财务知识完善融合的经理。由于CFO获得了更多的管理实践经验，他们无疑将是CEO职位的有力竞争者。
总部位于芝加哥的猎头公司Crist Associates的主席Peter Crist说：“CFO晋升成CEO已经成了一种明显的趋势。董事会越来越要求CEO的候选人有过硬的财务洞察力，十年前他们还根本不会考虑CFO作为CEO的人选，但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了。”
现在的情况有何不同？
认为CFO能够成为一位优秀的CEO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观点了。早在1990年CFO杂志就曾撰文写到百事、美国航空和吉列公司的CFO晋升为他们的CEO。在上世纪80年代的并购潮流中，很多CFO都成为了CEO，这是由于董事会认为一位有着精深财务知识并有华尔街从业经验的人能够带领公司渡过并购后的过渡期。
相比以前，现在的情况有以下几个特点：
越来越重视财务。在上世纪90年代，与出身工程、销售和营销背景的CEO相比，出身财务的CEO还是不入流。今天则大不相同了，经济衰退、网络经济和电信业的萧条以及公司丑闻都使董事会认为具备专业的财务知识是成为CEO的一个必备条件。耶鲁商学院高级副院长Jeffrey Sonnenfeld说：“这些年来，担任CEO职位的人的背景不断变化。今天，董事会想要的是一位能帮他们理解日渐增多的银行家、咨询师和律师提案的CEO。”
高管角色的转变。上述对财务的愈加重视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更重要的是高管角色的演变。首先，由于公司变得越来越全球化和难以管理，财务在CEO的工作范围中所占比例越来越高。
CFO的角色同样发生了变化。由于他们越来越多地参与公司的战略和经营问题，他们也开始获得一些成为CEO必备的经验。比如说，市值54亿美元的Ball公司的CEO David Hoover在成为公司CEO之前的三十年里担任过一系列不同的财务职位。Hoover说：“能够走出财务的圈子我很幸运，否则我只能一辈子呆在会计部。”
经营经验不仅让财务经理们从更加广阔的视角来考虑业务，也让CEO的挑选者们开始把目光投向他们。Crist说：“人们通常不会注意到这点，就是大公司的CFO现在几乎参与董事会的每一项重大战略讨论。只要你参与了，你就有机会吸引别人的注意。”MLB Advanced Media公司的主席兼CEO Bob Bowman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获得了他第一份经营公司的工作，担任公司主席和COO。他在一系列项目上与公司CEO Rand Araskog进行密切合作。
SOX法案也为CFO们提供了巨大的机会，让他们有机会参与到公司运营的核心，证明自己可以也成为经营管理专家，而不是仅仅会玩数字游戏。
COO竞争力的减退。CFO更多地成为CFO的另一个原因是来自COO（首席信息官）的竞争减少了。从1999到2005年间，财富500强和标准普尔500指数的公司中设有COO职位公司的数目从249下降到204，其职责更多的由CFO担负起来了。
CFO们都在哪里担任CEO？
这些前CFO们现在掌管着各式各样的公司，但在某些特定类型的行业和公司中他们的身影最为常见：
解除管制的行业。如以往受到严格管制的公共事业、航空和金融服务等行业。Sonnenfeld说：“由于这些公司现在所处的环境已经宽松很多，因此他们需要那种懂得如何在一个与先前完全不同的金融环境中经营的人来领导公司。”
这些类型的企业也都特别需要懂财务的领导者。比如公用事业就是创造现金的机器，其创造的现金远超过它扩大业务所需。于是他们特别需要财务背景的CEO来管理这些现金的投资。而航空公司重视财务高管的原因则是定价、成本控制和重组。
形势不妙的公司。带领公司扭转不利形势为CFO提供了一个展示能力的极好机会。比如最近德尔福公司请来了克莱斯勒的前CFO Robert Stevens担任公司CEO，他的职责是帮助公司恢复元气并找到买主；John Wilder从Energy公司加入到TXU带领新公司成功地走出了困境；而Oracle的前CFO Harry You则是在毕博的前CEO和CFO因会计丑闻而被迫辞职后来领导毕博的。
业务复杂的公司。公司业务的全球化也使公司倾向于让CFO来担任CEO，比如通用汽车公司、Altria集团、Archer Daniels Midland和洛克希德马丁公司。猎头公司Spencer Stuart的副主席Peter Mclean评论说：“跨国公司的全球化使其业务变得非常复杂，于是这些公司的董事会希望选择有财务背景的人来担任CEO，因为他们懂得如何在全球范围内配置资本以及如何使用金融工具（如避险和衍生产品）。”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公司都喜欢选择CFO来担任CEO的职位。比如，技术类的公司通常不喜欢让CFO来担任经营类的职位；快速消费品公司如Kraft食品和宝洁公司都很少提拔那些非产品管理和品牌促销部门的人进入高层。
CFO的优势
CFO担任CEO职位是否更有优势呢？在有些情况下，答案是否定的。比如，从过于财务的角度来看公司可能导致偏好并购，而不注重公司的有机成长。Sonnenfeld说：“无论什么背景出身的人担任CEO，他在具备优势的同时肯定也会有其特定的劣势。对于财务背景出身的人来说，他们的劣势是未必能完全懂得公司的决定是如何贯彻落实到基层并加以实施的。”
事实上并没有证据证明由CFO担任CEO的公司能更好的避免财务丑闻。比如2003年因非法“回转”贸易而遭调查的Entergy公司和目前因渠道填充操作而被调查的Harley-Davidson公司的CEO都曾是CFO。
但从其它一些方面来讲，CFO的背景的确是一种财富：
关注股东价值。波士顿咨询集团（BCG）的高级副总裁Eric Olsen说：“在制定价值创造战略时，你的背景塑造了你的倾向。有时一位从事销售的员工会认为增长是（创造价值的）关键，而从事经营的员工会认为重点在于控制成本。但CFO会站在一个全局的层面上来看待问题。”
事实数据也证实了这一点。标准普尔的下属分部Capital IQ提供的数据显示：在过去三年中，由过去担任过CFO的执行官掌管的大公司的业绩明显好于标准普尔500公司，其回报率为41%，超过市场同期29%的均值。
MLB媒体的Bowman说：“如果你是CFO，你就会发现这完全是关于股东价值的问题，即便你只是在一家私营公司工作。而从经营的角度上考虑，CFO能够认清哪些是驱动价值增长的关键因素。”因而Bowman总是关注公司那些价值较高的业务。
关注EVA。Ball公司近年来股价上涨较快，Hoover把其成功的部分因素归结为他要让回报率超过资本成本的决心。Hoover说：“我们对EVA（经济增加值）的关注引导我们做那些能够真正提高业绩的决定。”
关注与投资者的关系。担任过CFO的人还有这样一个优势：与华尔街打交道的丰富经验。BCG的一位副总裁Jeff Kotzen说：“你会经常发现CFO们能非常自然地处理与投资者的关系，因为他们与投资者和分析师打过多年交道。”
当然这些经验都是付出了教训得来的。Bowman回忆起他在ITT的经历：“在1994年的时候，我们还不知道如何向市场发出我们这个季度经营良好或者糟糕的信号，于是投资者们会听到很多小道消息。结果我们的每股收益降低了1便士，股价跌了3美元。我那时就想，为什么我们不清楚地告诉投资者我们要做什么。而且就算有苗头显示我们不能完成这件事了，也应该老实告诉股东。”
关注风险。CFO所具有的另一特质就是关注可能使公司遭受灭顶之灾的风险。比如说，PG&E公司的Peter Darbee就善于把风险归类和把他们可能对财务业绩产生的影响进行量化。他说：“当我听说我要被任命为CEO时，我就开始考虑公司面临的重大威胁和机遇，并很快关注加利福尼亚再次发生能源危机的可能性。那次能源危机给加州政府、能源委员会和我们都留下了非常深刻的教训，所以如果再发生相同的情况，我们绝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但是如果我们面临一个迫近的且难以觉察到的巨大危险时该怎么办呢？”
你做好准备了吗？
越来越多的CFO开始担任CEO，但没人说CEO们是被CFO赶走的。Peter Crist认为大约10%的CFO有可能成为CEO，这个比例还是比较低的。
Crist指出，要经常好一家大型公司，CEO除了要有敏锐的财务嗅觉外还要具备其他一些特质：如国际工作经验、出色的领导和沟通技巧以及战略眼光。
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上市公司对有财务历练的CEO的需求只会增长。专家们认为原因是，股市进入了一个缓慢增长期，年增长率约为5%到8%。Olsen说：“公司将越来越需要一个能平衡财务、投资者和企业战略等多个方面的CEO，这意味着一个优秀的CFO是CEO职位的有力竞争者。”
需要的经验
如果一个CFO想变成CEO，那么最好的背景是什么呢？从以往的经验来看，他们通常出自公司的财务管理者或银行家，本文谈到的三位CEO——David Hoover（最开始在公司的财务职位工作）、Peter Darbee（第一份工作在花旗银行）和Bob Bowman（之前在高盛）——都是这种情况。原因是银行家和CFO的可以帮助公司管理兼并和收购操作，而这对于未来的CEO是非常重要的训练。Olsen说：“兼并和收购让CFO得到了超越会计师的锻炼，因为在这个过程中CFO需要跟别人谈判和沟通、安抚投资者以及让别人理解为什么这笔交易是值得的。”
然而，过去几年来，由于SOX法案的实施，很多公司现在都希望由CPA来掌握公司财务。猎头公司Spencer Stuart的资料显示：财富1000强公司中由CPA担任公司CFO的比例已经由2003年的26%上升到现在的45%。
这是否意味着今后能够晋升到CEO职位的CFO会变少呢，或者有一天会出现公司CEO的背景都是会计师的现象呢？CFO招聘中的另一重大变化或许能解释一二：除了需要CPA来掌管财务，大公司还要求他们的CFO有着经营管理的经验。Peter Crist说：“我们在为客户寻找CFO时，客户通常都要求我们找一个不仅仅做过财务的人选。”
放眼未来，十年后的情形也许会更加离奇：CEO将是一位富有魅力的、有出色经营经验的会计师。
校对：邓晖
来源：中国会计视野 作者：刘祥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