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2月,在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上海交易所代码:601857,香港交易所代码:0857,下称中石油）基层从事管道工作十多年的老李在经历了前所未有的震荡后,终于在中石油旗下山西一家二级公司稳定下来。2008年底,老李所在的中石油一分公司被撤销,人员分流、外聘工提前解除合同,身为正式编制职工,老李被分流回北京总公司并派往山西工作,但其爱人因是外聘职工被精简掉。

    老李遇到的正是中石油从2008年底开始大范围实施的“裁员行动”。据记者从中石油内部了解到,截至2009年2月,中石油集团下属各公司“裁员行动”基本接近尾声,此次裁员波及了中石油旗下所有外聘职工,且同时撤销、合并或者分拆一些盈利性较差或者设置不合理的分公司,但是另一场关系到中石油销售环节的加油站裁员与调整还在继续着。

　　巨额支出裁员费

　　此次裁员行动在中石油看来,是压缩外聘人员而非裁员,是应对经营困难,从优化劳动力结构、提高劳动生产率角度出发采取的各项举措之一。

　　目前中石油集团把用工分为两类:一类为正式编制职工,称合同化员工;另一类为外聘工,称市场化员工。

　　“之所以使用外聘工,一是这类职工薪水要求较低、不用承担福利,而且在一线苦脏累岗位工作的都是外聘工。”中石油一人士告诉记者。

　　此次压缩掉外聘工,除了因2008年下半年以来中石油遭遇经营困难不得不精简成本,还因为政府规定企业用人必须增加三险等福利、保险,为了规避这一即将产生的庞大福利费用,中石油匆忙展开了“裁员行动”,中石油的一位内部员工如此解释中石油此次精简辞退员工的内因。

　　记者同时从中石油了解到,此次公司为了压缩掉所有的外聘职工,付出了巨额支出,因为很多外聘职工签订的是5年以上的用工协议,中石油单方面提前终止用工合同,需把因合同未满期造成的违约期的工资一次性补偿给外聘工。

　　“我们公司很多外聘工才做了两三年,但大部分都签了5年的用工合同,为了不违反用工合同,单位给未满合同期限的外聘工提前一次性将5年的合同工资补足。因为此项开支太庞大,我们公司清理完全部外聘职工后,公司2008年盈利只剩下2000元。”中石油下属一家管道公司相关负责人说。

　　撤点分流正式员工

　　记者从中石油内部了解到,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中石油的“裁员行动”在管道系统则主要是通过撤掉一些盈利一般的分公司,并对整个管道系统进行拆分合并,从而在压缩所有外聘工的同时分流正式职工,实现人员的“乾坤大挪移”。

　　因为炼油亏损、高额特别收益金以及金融危机引起的需求不旺、国际油价下跌等因素,中石油集团经营接连遭遇挑战。“精简人员从而改变集团一直以来的机构臃肿、人浮于事的弊端,有利于提升公司效率和人均产出。”中国石油大学石油专家庞昌伟指出。

　　在管道系统中,因为工作多在户外,劳动强度大、风险大,大部分属于脏累差的工作,外聘工现在较为突出,而正式职工中管理职位设置太多。

    “我们管道系统,领导太多,副总、处长、科长等不用干活的管理人员多如牛毛,很多单位真正干活的主要是外聘工。”中石油北京石油天然气管道局一人士告诉记者,实际上很多外聘工是技术骨干,但公司的正式员工无法裁员,所以只有把所有外聘工压缩掉。然后再把剩下的正式职工在整个集团内部进行重新组合,并把其中的一部分管理人员下放到具体业务部门,尽量把他们培育成技术骨干。

    “整个管道系统从2008年年底以来进行了主辅分离的大调整,个别分公司被撤掉,同时许多管道公司被拆分或者被合并。”老李告诉记者,分公司大部分正式职工的主要工作就是监督外聘职工干活,还有一部分正式职工相当于停职留薪,但这次精简外聘工,许多原为管理人员的正式职工为保留饭碗不得不变成了一线员工,原来停职留薪的那部分正式职工也都为保饭碗被召回。

　　“目前中石油的培训尤其多,主要是培训分流的正式职工具体的业务技术。”老李说。

　　但据中石油内部人士称,此次人员压缩不仅存在于管道公司,波及面之广涉及中石油所属所有的公司,这是之前所未有过的。

　　加油站改自助变相裁员

　　中石油的“裁员行动”另一个重要环节则在销售环节。

　　目前中石油集团大区销售公司包括华东、华北、华中、华南、西北和东北等。去年底,中石油集团的下游销售板块陆续进行改组,部分省公司从大区公司脱离,单独组建企业,直接向股份公司汇报。中石油上海销售分公司、浙江和江苏销售分公司从华东大区公司脱离,直接成立省公司,山西从华北大区公司划出,单独列为省级企业,都是对口中国石油天然气股份有限公司。

　  而加油站的“裁员行动”主要为大区划出新成立的省级销售公司,省级销售公司主要是来管理各地的加油站。而加油站未来整体剥离给地方,通过这种方式一方面自动地清退、解聘加油站冗员;另一方面,原本几个大区销售公司目前变成数个省级销售公司,这些公司都可以安置和消化集团分流出来的正式职工。

　　目前中石油旗下加油站不少是巨资从地方收购,这些加油站主要是用外聘工。据悉,个别地区总计七八千人的加油站中,正式职工的比例仅为一二百人。

　　中石油内部人士同时透露,自助加油站是未来加油站建设的一个重点形式。

　　“不管是在管道系统还是在销售系统,通过整合清退外聘工,再合并以及拆分一些新公司分流正式职工。这种压缩人员的方式在集团公司别的二级公司也在进行。公司通过高成本辞退外聘工、'乾坤大挪移’正式工的方式实现安全裁员,可以回避之前高频次退养职工、买断职工上访的教训。”中石油北京石油天然气管道局一内部人士告诉记者。

　　据悉,目前中石油正在做加油站的ERP项目,中石油四川销售公司旗下首座全自助式加油站已正式亮相成都。未来几年内,中石油计划推广到全国近两万座加油站,预计可以减员一半。

　　中石油集团公司总经理蒋洁敏曾在中石油2008年领导干部会议上谈到,针对人工成本总额快速攀升的实际情况,计划在未来3年内削减5%的员工总量。“此轮裁员计划虽未削减正式职工,但对正式职工进行了大调整。正式职工对中石油就像一盘棋,除了正常离退休,棋子不能撤,公司下一步人事调整只能是怎么有效使用现有棋子,将棋下得更好。”上述北京天然气管道局人士评价。